
其實封面是讓我想起新竹看到的那件波希米亞風,我很喜歡的那件雪紡紗;不過真的來看就當然還是因為友人大推所以三天解決了,加上這本我剛好借得到。(這才是重點?)
不得不先說Kim Edwards的功力以及譯者的精妙之至,都不說劇情,光是到處的細膩就足以替這本書樹立一定的價值,不管你翻到哪一頁都似是看見一幅畫般的,從遠到近把所有的景物描述得好像就在你眼前一般,優美的敘述即使透過了翻譯還是顯出其高明,單就這點已經令我感到由衷佩服,更何況這是翻譯小說!
而後是流暢的場景轉換,每一個章節都相當到位,不匆促也不拖棚,不感緊湊卻又從未令人覺得一絲鬆散;錯過任何的細節,都可能是一個比想像之中還要重大的遺漏;大衛的心路歷程、卡洛琳和菲比的多舛際遇、找尋出口的諾拉,以及日漸成人,始終沒能解開家庭這個結的保羅,每個角色及其互動都扣人心弦,如果悲劇也能是一種美,那麼這無疑是一個相當美的故事。
大衛的努力,衣食無虞的生活,到頭來卻不能還給這個家庭最簡單的天倫之樂。身在福中的保羅卻總有缺憾,隱約明白已然遭到破壞的家庭關係,終究也只能更加的腐蝕下去。這對一個年幼的心靈,是何等的創傷?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諾拉,究竟是不是一個該被否定的角色?人們或許會說她只是太愛這個女兒了,但在這些前提之下,這些事就是允許被發生的嗎?抑或是大衛的謊言起始如同一片薄紗,卻日漸轉化成為一道銅牆鐵壁嗎?
當同樣的問題發生,究竟怎麼做才是對的?我想這個問題沒有一定的答案,端視一個家庭怎麼去看待這些將要繼起的生命。或許掛心,或許釋懷,或許總在某一個夜裡,點上一根菸為人生中總有著遺憾,輕輕的默哀著。
卡洛琳的行為,或許,或許在潛意識中覺得,擁有了菲比,就如同某種形式擁有了大衛吧,怎麼說這個孩子身上也留著大衛的血,或許,或許終有一日,菲比也能某種程度的拉近大衛與自己間的距離?
然而很可惜的是,大衛的心裡始終沒有她,他略微的利用了卡洛琳對他非比尋常的感情,做出不應該屬於自己這個身份的要求---把菲比送走並永遠保守這個秘密,乍看之下或許就要天衣無縫,但大衛不知道他做出的決定事實上有多麼殘忍,導致卡洛琳終究一肩負起了照顧非筆的責任,她也想在菲比的身上看見希望,就好像想在自己的身上看見希望一樣。
我有時覺得,卡洛琳,其實也就是大衛棄之的菲比。
但他也不是那麼壞,只能說他的體貼在一個或許錯誤的前提之下,很難再得到太多正面的評價。細讀會知道,大衛的心裡也懷抱著缺憾,他已經失去過一個妹妹,現在不想再讓心愛的妻子或者即將長大的孩子,再遭受失去一個親人的痛,同理心讓他做出了讓諾拉和保羅都無法接受的決定,直至他死去,這個家庭都沒有真正的團聚過。
我同情大衛,同情他原本好意一番,卻是這般的結局。
而諾拉,為人母的她始終和血脈相連的菲比似乎有著感應一般的,始終沒有忘記這個女兒,甚至瞞著丈夫偷偷的進行了追思禮拜,只是如此並沒有止住這一份思念,她仍然被困在這個陰影之中,久久不能自己。與大衛似有了隔閡的諾拉,不再同往日般端莊嫻熟,她開始精明幹練,把事情做到最好,試圖讓忙碌淹去這一切,卻也在其中,亂了方寸,亂了自己對家庭及丈夫的需要,從第一次的出軌開始,接二連三的外遇,直到這件事已經成為公開的秘密,成為大家視而不見的龐大裂縫。
被夾在中間的保羅,只得用音樂抒發自己無處可去的情感,常有人說,音樂技術高超的人,都有著,或有過不為人知的悲傷,抑或是刺激。
他或許終有一日要功成名就,但覺得沒有被父親完全肯定的他,只怕要一輩子都抱著遺憾,在每一個其他的表演者和家人擁抱的時候。
「不存在的女兒」,像長篇的詩,行雲流水著家庭的感情消長,也道出兩代間的觀點和理念衝突,如同大衛執著於要兒子朝向明顯具有天賦的運動發展,以及保羅鍾情於音樂,將一把吉他當作出口的堅決。
行文極其優美,或許是我近日看過最動人的篇章了。悲喜交集,波瀾不斷的劇情,或許緊緊抓住你的心,或許像一縷輕煙,只是撫過你的臉頰,然後悄悄的在你心上,留一個思念的氣味。
即便我不怎麼看悲劇,還是薦。
然後,順道感謝同事的出借。